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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名字叫“雷锋”第三章(长篇连载)

时间:2023-10-14     作者:申明鑫【原创】   阅读


第三章

进入一中队


由于在新兵连初期,张光付为战胜协调性差等短板,每天做五个"一 百",因而,他在下中队考核期间,顺利地通过了各项考核标准。全新训大队300多名战士,他的5000米项目取得了第一名。2006年3月27日新兵分配的时候,他被如愿分配到武警抚顺支队一中队二排。


一中队是武警抚顺支队唯一的全训单位,是机动中队。能分到一中队的,都是些新兵连里表现优异的佼佼者。一中队的主要任务是担负处置各种突发事件、群体性治安事件和抗洪救灾等各种极其险重的任务。因此,他们每天的训练内容、方式和强度均有别于普通中队。只要没有任务,中队每天早、晚都要组织三公里和五公里长跑,雷打不动。每周,中队还会组织官兵进行全副武装考核。这些超强度的体能训练,很好地锻造了战士敢打必胜的信念。


虽然是倾心分配的地方,在走出新兵连大门那一刻,张光付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他住过的那个房间的窗户一眼。几个月来,他无数次伏在窗台上面,用手托着下巴往下瞅,看营区外面那条马路上偶尔过往的车辆和行人,思念着他的家乡。


张光付乘坐的车子,经过一段时间的疾驰后,停在了南部郊区一片落满泛黄杨树叶子的军营里。远处岗亭上面,那个正在执勤的面部黝黑、表情稚嫩的年轻上等兵,对着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

张光付和 27 名被分配到一中队的战友们一起下了车,整齐地列队站在一起,惴惴不安地等待接受中队各班班长的"认领"。


六班的副班长喊到了张光付的名字。领走了他和另外四名新兵。


他的铺位位于中队寝室房间的最里边。另外四位新兵的铺位,在他的铺位侧面一字排开,一直排到了铺位的最外边靠近门口的地方,和几个老兵的铺位连在了一起。张光付看了一眼和他头对脚,隔着一个过道的那个身材结实的老兵一眼。他就是那个给人一种威严感觉的班长—— 三期士官朱勤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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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勤永


张光付尽量躲避着与他的眼光直接接触。朱勤永对这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小个子兵,也没有太多的印象。


转眼一周时间就要过去了。在一中队, 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,就是新老兵之间,尤其是班长和新兵之间,有不得少于一周时间的磨合期,用于相互之间的了解和增进感情。


在这近一周的时间里,朱勤永已经逐渐熟悉了四个新兵中的三个,就差张光付这一个新兵还没有完成彼此熟悉的任务。而这个床铺离他最近的小战士,不仅眼神躲避他,与他身边同样是新兵的几个战友之间,他也一样没有混熟。朱勤永决定在班务会上激他一下。


张光付个矮,站队总是排在最后面,班务会发言时,副班长也把他排在了最后面。这是朱勤永的有意安排。


前面的每个人,依次将自己这几天做了哪些具体的工作,用了什么方法做的,以及经过了谁的检查,或者汇报给了某人,下一步工作的打算,自身存在的优点和不足等等,逐一向大家进行了汇报,以便朱勤永从中发现问题,并及时解决。

        

这一切,朱勤永都安排做给张光付看了。他期待着张光付在这个固定模式下,顺利地照本宣科。在所有人的发言全部结束以后,朱勤永眼睛直勾勾盯着张光付,逼着他说话。

        

张光付站了起来。他声音洪亮地说:"报告班长,我在收拾卫生过程中,达到了班长的要求。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给了他几秒钟的沉默,然后问他:"没话了?"


"报告班长,那些地方我都做到了。"光付笔直地站立着,认认真真地回答。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咧开嘴,苦笑了一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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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排右二为朱勤永


他向副班长打听张光付平时的表现,副班长带着轻蔑的口吻说:"太死板了!"

        

他告诉朱勤永:"我教张光付擦地板,要求他在地板擦干净后,有人走过,留下新鲜的脚印时,一定要用干毛巾迅速将脚印擦掉,并将毛巾收好。张光付擦地很仔细,也很干净,但他是死干,一根筋,认死理。他看到地板上有了新脚印,不是用我教给他的办法,而是每次都会跑到水房去,把湿毛巾拿上来,再擦上一遍。等到再次有人路过,踩上新的脚印,他就再跑过去擦上一遍。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听了哭笑不得。他不喜欢工作方法不灵活的战士,但又不能不管他,让他拖班级的后腿。他发现张光付在跑完五公里压腿的时候,接连一个星期不增加高度,就问他:"你这样压腿有什么用?"光付说,"班长,我这样压腿,能压开。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忍住气说:"你从哪儿能压开?半个月了,你的腿是压高了,还是伸长了?"光付回答说,"班长,我这么压,身体能承受得了,舒服。"朱勤永就训斥他说,"你这样压着是挺舒服,可你是不是能达到极限了?"他指着更高一级台阶对光付说,"下回,你就按照这个高度来练!"说完,他气哼哼地走了。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回到房间不久,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。他走出屋门往楼下一瞅,看到三四个战士围在一起,前仰后合地笑着。他想,这几个人乐什么呢?走下楼过去一看,几个新战士正抬着光付的一条腿,硬生生往刚才他给光付规定高度的台阶上举。光付的腿硬邦邦的,身体僵直得像是木偶,战友们一起用力,他就一个趔趄坐地上了。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看到他们一群人这样死练,不讲究方法,怕拉伤光付的韧带,把腿压坏,就走过去踢光付的屁股,让他起来:"乐什么呢?你那个腿没那么高,你还硬往上压呀?"


光付正坐在地上忍着痛苦傻笑着,看到班长踢他,立马站起来说,"班长,你不是告诉我这个高度够用吗?我上不去,找人帮我压压腿......"

        

旁边的两人笑着补充说:"报告班长,抬了好几次了,都抬不上去......"气得朱勤永指着光付的鼻子骂道,"你那个脑子,能不能灵活一点?!" 

        

  朱勤永对张光付这样的兵,没有像样些的好印象。但"什么样的班长带什么样的兵",作为入伍七八年的老兵,朱勤永深知训练新兵的重要性:新兵就是一张空白纸,基础打不好,第二年以后开展工作就很费劲。朱勤永决定对张光付额外关注一些,也格外严格要求一些,以促使他快些进步。

        

这样一来,张光付挨批评的机会一下子比别人多了好几倍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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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为朱勤永


那天周末休息,朱勤永组织战士们看录像电影,一点名,发现张光付人没了。有战士报告说,他是去炊事班帮厨去了。

        

炊事班帮厨是有严格规定的,一般隔段时间,每个人都会轮到一次。他发现,张光付帮厨总是比别人多,谁让他替班,他都去,而大部分的帮厨,别人都没有给他"还"回来。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让一名战士去把张光付叫回来,严厉地对他说:"没有轮到你,下次不许去!"


他私下对副班长悄悄议论说:"帮厨换班,咱们以前也经常干,但哪次不是这次你帮我,下回我替你。只有这个张光付,谁让他去干,他都去干。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给他还回来。你说这个战士,他是不是有点儿傻啊?"

        

副班长"呲"了一声:"傻不傻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他还主动往自己身上揽错误呢!"朱勤永一听,马上联想起新兵下中队后不久发生在张光付身上的一件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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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三为朱勤永


那时候,一中队的后院是一个蔬菜批发市场,市场上有一个大众浴池。每到周末,中队都会组织战士们集体洗澡。一天,朱勤永带着三个班的战士去洗澡,出来的时候,浴池的老板指着光付,告诉他一件事。老板说:"就是那个小伙儿,你们班的另外一个战士弄坏了柜子锁,吱都不吱一声就跑了。他跑来问我要钉子。我问他做什么,他竟然告诉我,说是他把柜子锁弄坏了,要修锁。他不知道,我全都看到了这个过程。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感到,张光付这个人虽说接受能力差,做事死板,但是人还是挺善良的。只是他不懂规矩,过于单纯,容易被人利用。这早晚是个问题。

        

因此,那天靶场打靶,别人都在休息,等待吃饭的时候,他看到张光付朝他跑过来,已经猜到了他想干什么。 

        

果然,张光付跑来问他:"班长,今天我帮值日员打饭,行不?"

        

"你帮他打饭干啥呀?"

        

"他老帮我......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听了,眉头禁不住一皱。他想当众骂光付,还是忍住了。


在这五个新兵里,张光付是最"皮"的一个。在班里,他挨批最多,也只有他一个人从未因为挨批评闹过情绪、哭过鼻子。无论你怎样骂他,甚至在训练时纠正他的动作,推搡他,他看起来也好像一点不受情绪的影响,干工作照样认认真真、踏踏实实。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带兵多年,这样的战士还是头一回碰到。他很好奇张光付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少。他想测试一下他的忍耐能力有没有底线。

        

机会终于来了。

        

一次检查工作,朱勤永看到班里一个战士的床头柜和衣柜里,洗发水、剃须刀等个人用品,没有按照从左至右、从大到小、从高到低的规定摆放。他查看值日表,上面排着的是张光付的名字。于是,朱勤永把张光付叫了过 来:"张光付,今天你的工作干了没有?"

        

"干了......" 

       

 "你干完后检查没?"

        

"检查了。"张光付肯定地说道。 

        

"真检查了?"

        

光付依旧不改口:"报告班长,检查了!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忍着心中的怒火,拉开柜子门指给他看:"你看看,这里面的东西你自己看看!"

        

张光付一看就傻眼了。他没有申辩,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一声不吭。气急败坏的朱勤永,顾不上纪律的约束,一个大嘴巴子就抡在了光付的脸上:"以后工作干就是干了,没干就是没干!这个嘴巴子,是让你记住,说啥都可以,就是别撒谎!"

        

这是朱勤永在严肃军纪后的唯一一次打人。面对脾性、作风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张光付,他实在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。作为班长,他知道是时候找光付单独唠唠了。

        

他想把张光付约到小会议室里去。那里是按规定班长与战士交心的地方,但朱勤永不想选择去那里,那里给人的感觉太严肃,适合讲丁是丁卯是卯的 问题,不适合做疏通光付心理的工作。

        

院子里也不太适合。因为从一班到九班全部战斗班的战士们都住在三楼和四楼,去院子里就要经过二楼的队部和一楼的浴室和炊事班,上下楼的几分钟时间里,朱勤永感觉有些尴尬。

        

思来想去,他把张光付叫到了外楼梯。

        

他首先对光付做了检讨:"今天我打你,希望你别生气,也别往心里去。班长呢,打你的意思就一个:以后不要撒谎。"

        

张光付说:"班长,我真的没撒谎。实际上今天不是我值日,应该是姚某某值日,他让我替他做这个工作,我没做。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问:"为啥不做?"


"因为他不只一次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,让我替他干这干那。而且,轮到他替我的时候,他从来不帮我。" 

        

光付说的这个姚某某,朱勤永十分了解。这个战士特别自私,朱勤永不止一次看到过,每次吃饭结束,轮到他和另一名战士值日的时候,他从来不刷碗,只捡擦桌子等轻活干。而且干完就走,也不管和他一起值班的那个人在干什么,从来不看还剩下有多少活儿。朱勤永对此也是很看不惯,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批评他。因此,当张光付对他说:"班长,我确实没干,我不想给他干了"的时候,他没有纠缠于此事的是与非,而是顺着光付的思路问道:"那值班表上排的不是你的名字么?"

        

张光付说:"他和我换了。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批评他说:"你跟人家换,也不告诉我一声,我一看表上排的是你,我肯定找你。"

        

张光付无言以对。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语重心长地对他说:"我打你肯定不对。但话说回来,你以后必须吸取教训,该你干的,你就去干,不该你干的,你要学会合计着怎么把它度过去。脑袋瓜子,要灵活一点儿。"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知道,张光付是一个很勤快的人。早在刚下中队的初期,他和光付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头一周里,他就发现有人经常在他外出时,主动帮他叠被子。由于他们两人的床铺紧挨着,光付不说,朱勤永也知道是他干的。   

        

当时,他还认为这是光付巴结他。但是没过多久,他就发现张光付经常主动帮人打饭,帮人刷鞋、洗衣服。一天训练结束,大家都累得不想动弹时,他还给每一个人打洗脸水,沏红糖水喝。

        

不光对老兵,同年兵他也一样对待。 虽然发现这个兵异常的勤快,朱勤永还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认定他是在以勤补拙。

        

经过这么多的时日,尤其是经过了这件事,朱勤永开始改变对他的臆测。他像兄长一样对光付说着掏心窝子的话:"光付啊,既然当兵,就要当个好兵,撒谎,是最让人看不起的。你今天的工作,没干就是没干,要承认自己没干,要敢于说出来为什么没干。你今天撒了谎,挨了嘴巴子,犯得上吗? 我看犯不上。"

        

听到这里,光付的眼泪忍不住"吧嗒""吧嗒"掉下来。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终于突破了他的底线。他看到了一个任劳任怨表象下隐藏着的那颗脆弱的心灵,他的心也忍不住"咯噔"了一下:"光付啊,咱们做男人的,虽说要重情义、讲义气,但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儿,不能给人欺负。碰到自私的人,你既然知道他那样,为什么还要去帮他呢?你看看这个现状,这么多的日子,这么多的事,全是你在付出,而别人却和战友在一起玩儿。一方在付出,另一方在玩儿,你真的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吗?"

        

这是入伍半年多来,光付听到的最暖心的话。他的眼泪像冲出了闸门的 水,不住地往下淌,除了哽咽,他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        

朱勤永紧紧地握住张光付的手:"兄弟,我名义上是你的班长,实际上也是你的哥儿们。我提醒你,你要明白一个道理,就是对于这样的战友,你的付出完全没有用。就像地上有一摊粪便,你一看影响环境,手里没有锹,你会拿卫生纸去清理,身边没有纸,你还会用手去把它捧走。班长看到了,说,咦,这是个好兵。可是那些绕着走的人看到了,反而会因此看不起你,说你不用锹,下手,不是傻是什么?人和人,看问题角度不一样,眼光和想法也都不一样,导致别人对你的看法,也有好有坏,也分个三五九等。光付啊,你好心付出,可你不懂得分清楚对象,人家利用完你,还要骂你。这,就是现实。"



      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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