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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名字叫“雷锋”第八章(长篇连载)时间:2023-10-25 第八章 战友深情 为了彻底稳住张光付,李珈琦私下里找到刘冬冬,交代他说:"你和张光付都是从一中队来的,你要把这层关系利用好。平时没事的时候,你要多关心他,多和他谈谈心。" 刘冬冬性格直爽,李珈琦交代给他的话,第二天他就执行了。
那一天,他有事请假外出,回来的时候,给战友们——确切说来,是给张光付——买了一大包水果。
他上二楼一班寝室找光付的时候,瞅见他正在别人班级里闲着唠嗑儿,就走进这个班级,从在场的战士中间,喊出一个比较机灵的战士,让他给在场的几个战友分一分。他注意到,光付一看到战友们分水果,就想往外溜。刘冬冬就喊他留下。奇怪的是,张光付人是留了下来,但是那个分水果的战士,走到光付跟前的时候,就像是没有看见他,直接把光付隔过去了。
刘冬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。他走过去,一把抓住了这个战士:"怎么回事?"
战士吓了一跳。他扭脸看看张光付,张光付正一脸慈祥地对着他微笑。他看不出异样,就给刘冬冬解释说:"班长,你来的时间短,你不知道,张光付他不吃水果的。"
"我不信。"刘冬冬尽管听得是一头雾水,他还是有自己的判断,"我不相信,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愿意吃水果的人。"他掰下两根香蕉,又拿起一个苹 果,直接塞进了张光付的怀中:"拿着!"
那个分水果的战士,见班长用行动打了自己的脸,也觉得没趣,就委屈地小声嘟囔着:"班长,我们吃水果的时候,他真的从来都不吃的。"
"这有意思吗?你当我傻呀!"刘冬冬白了战士一眼。没想到光付接过水果,并不领情,他不仅没马上吃掉,反而当着他的面直接把水果塞进裤兜里去了。几分钟后,看看大家不再议论这个事,他就悄悄地溜了出去。
刘冬冬一扭脸,看张光付不见了,就问一名战士:"这张光付,到底怎么回事?"
"报告班长,他是拿回去给我们班里的新兵吃了。"一个和光付同一个班级的战士说。
刘冬冬听说,马上起身跟了出去。他走到光付所在的班级门口,果然看到光付正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,笑眯眯地看着几个新兵吃水果。刘冬冬瞥了一眼光付的裤兜,刚才还鼓囊囊的,这会儿果真是瘪得平平的了。于是,他站在门口招呼光付说:"张光付,你出来一下。"
光付应了一声,走出门外。刘冬冬示意他往楼下走。于是,光付就跟着刘冬冬走下楼梯,来到了院子里。
"我给你的水果,你为啥不吃呀?"
"我不愿意吃这些,刘班长。"
"说真话。"
"其实吧,我吃不吃都可以的。"光付看刘班长认真,赶紧解释说,"我寻思,新兵来到咱们班了,咱们就得照顾好他们。我们也都是从新兵过来的,能理解他们的感受。"
"那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津贴买?"
听了刘冬冬的质问,光付囧得面红耳赤:"买过,但是次数不是太多,都是过节时候才会买得多一些。班长,我工资就那么一千元多点儿,平时不舍得花,买点牙膏、肥皂,组织外出洗澡等,也就把钱花这些地方。余下的我还有用呢。"
"有用?" 刘冬冬一时没有听明白。他以为光付家中困难,就对他说:"以后,我买你就吃。想让新兵吃,我就多买点儿。"弄得光付特别没有面子。
"那不能啊,班长,我是真的不喜欢吃水果。"他怕刘冬冬不信,又画蛇添足般补上一句: "从小就不爱吃。"
刘冬冬想起李珈琦交代给他的话,就主动和光付套近乎:"虽然咱们在一中队的时候,只是在一个排,不在一个战斗班,但毕竟咱们俩都是从一中队调过来的,论感情,还是比别人近啊。"
"是,刘班长。"张光付答应着,一股暖流涌进他的心头。 前排右一张光付,右二刘冬冬 刘冬冬尽管军事素质好,但他从来没有给战友们说过,他从小患有一种在东北被称谓"攻心翻"的病。
那天下午,刘冬冬在种植芹菜的大棚里忙活了好一阵子,又来到种植蒜苗的大棚,采摘鲜蘑菇的时候,他又跟着大伙儿来到蘑菇大棚劳动,累得筋疲力尽。到了晚上,中队组织观看新闻联播,他还没有看完,就感觉不对劲儿,只要一抬头看人,他就感觉胃液直往上翻。他趴在学习桌上,闭上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,还是感觉不行。
他预感到是攻心翻病要犯了,就赶紧向离他不远的一班班长张光付求援:"我难受,想上楼躺床上休息会儿。"
光付赶紧起身,扶着他,一步一步来到了二楼二班的班级寝室里。
刚一进门,刘冬冬就望着成型的被子,有气无力地发起了愁。他喘着粗气对光付说:"我不能坐马扎,我得躺着。"
按照部队的规定,不到睡觉时间,是不允许弄乱内务的,休息只能坐马扎。光付看他难受,就一边帮他铺被子,一边安慰着他说:"刘班长,你就放心躺这儿休息会儿吧,把被子盖上,暖和暖和,我给你倒上开水。等你不难受了,我再给你把内务叠上。"
刘冬冬一躺下,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。一直睡到快夜里九点钟的时候,他越来越难受,醒来感觉有些受不住,就大声喊副班长江楠。光付赶紧从一班端了杯开水跑过去递给他:"刘班长,我在这儿呢。你先喝点儿开水,压一压。你要是挺不住呢,咱去找队长去。"
刘冬冬忍住恶心,喝下一口水,接着就干呕起来。他强打起精神,有气无力地告诉光付:"这个病吧,我寻思你们都整不了。得从心口窝那儿轧个小口,用拔火罐拔出淤血,把寒气拔出来,才能好。"
光付一听,还要在心口窝那儿划个口子,急得满地打转转:"刘班长,这咋整啊。咱们这儿啥也没有,没有拔火罐呀。" "找个罐头瓶也行。" "那更没有了。" 正在这时候,点名的哨音吹响了。光付嘱咐刘冬冬坚持住,等他给自己的班级点完名后就回来。
一班长张光付赶过去点名时,就把二班长刘冬冬生病的事情告诉了点名的指导员。指导员让张光付负责照顾刘冬冬。
李珈琦中队长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。他赶过来看望刘冬冬的时候,刘冬冬的知觉已经开始混乱,他眼神迷离地对着李珈琦说:"队长,我不行了。" 把李珈琦吓得赶紧让几名战士,跑到村子里去找车。
刘冬冬怕自己神志模糊,赶紧抓住李珈琦的手,吩咐他说:"队长,千万要记住,不能让大夫给我打点滴,否则,不超过半个点儿,人指定就没了。"
话一说完,刘冬冬就闭上了眼睛,意识开始模糊起来。等到战友们找来车,架起他往外走的时候,他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。
李珈琦带着几个士兵,坐上出租车,来到抚顺市内的一家大医院。大夫们一看,感觉人不行了,很不愿意接收,就把他们撵了出来。
李珈琦被医生的态度吓得心惊肉跳。他们一连跑了四家医院,把抚顺市的大医院都跑遍了,没有一家愿意接收刘冬冬的。在最后一家医院,李珈琦央求大夫说:"你跟我们指点一下,我们该怎么办?"医生说,"我们不接收,是因为我们没接触过这种病,搞不懂,也不敢瞎治疗。你找个中医地方看看吧。"
李珈琦他们只好拖着疲惫的脚步,回到了出租车上。他们一筹莫展,不知道该往哪里去。出租车司机想了一下,说他认识一个中医,就把他们拉到望花区一个小诊所,让他们到那里去试试。
打开诊所门的是一位老阿姨。她一瞅见刘冬冬就说: "你这是小病,没事儿。"听她这么一说,战士们才长出了一口气。
这位老阿姨拿出一根一尺多长的大银针,在刘冬冬的后背上找准穴位,一下子就扎了进去。她动作很娴熟,可还是惊得李珈琦和张光付他们目瞪口 呆,感觉这一针,像是要把刘冬冬身子给扎透了! 三中队时的刘冬冬 放了淤血后,刘冬冬果然没事了。折腾和惊吓了大半夜,李珈琦感到腰酸腿软,浑身一丝气力也没有了。回到中队以后,李珈琦特批他们几个战士,早上可以多睡会儿。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,张光付就跑出了中队,去到附近的小卖店,给刘冬冬买了一大堆水果。他把水果放到刘冬冬的床边,得意地给他炫耀说:"你昨天说的那个疗法,我一时没想起来。我小的时候,在家看我爸也这么搞过。就是扎出血,再拔火罐,拔出血就好了。但是,昨晚上那个老阿姨,感觉她好吓人,她用的那根银针,足足有十五六公分长。还用钩锥子在你肚皮上找穴位。" "那叫找洋毛。"刘冬冬说,"要是以后真的除了根,你带我过去谢谢她。" 光付说:"黑灯瞎火的,也没记住地方。好像听李珈琦队长说了一句,离他家不很远。应该是在望花路或者建设路那块儿。" 下午,李珈琦中队长忙完了地里的活儿,过来看望刘冬冬的时候,他把光付买水果的事情告诉了李珈琦:"我心里特别不得劲。光付家里那么需要钱,还给我买来这么一大堆水果。" 刘冬冬的话,把李珈琦吓了一跳:"光付家里怎么需要钱了?" "我也不知道啊。他自己说的。"刘冬冬把那天吃水果时光付给他说的话学给李珈琦听。 "原来这么回事啊!"李珈琦松了一口气,"光付是有点儿抠,但他抠自己不抠别人。咱们各班不是分区伺候大棚吗,一班伺候普通苗和辣椒,这块地大棚里面用的农具,很多都是他自己掏腰包买的。" 刘冬冬说:"他一大清早就跑出去了,附近小商店,肯定都还没有开门。他应该是跑了很远的路,才为我买来这些东西。" 李珈琦也很感慨:"他平时一点儿水果都不舍得吃,给别人买水果,那是大方的很,给谁买都是一大堆。" 刘冬冬想起昨晚打车看病的费用,就问李珈琦,这笔钱谁出的?李珈琦说:"大部分都是打车费,打车的费用比治疗的费用都高。"
刘冬冬说:"幸亏找到了车,要不我小命就玩儿完了。"
李珈琦也十分后怕:"咱们中队每隔一两年,都会有人患上急性肠胃炎或者其他的急病,中队没有车,只能到附近人家找车用。找得着还好,万一找不到,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,会出人命的。"
刘冬冬说:"等我好点儿了,我去附近村里问问谁家有车,把电话要过来,存起来,万一有点事,也好找他们。"
"不用了,昨天夜里回来的路上,光付已经给我提了这个事情,他说今天就去办。我俩合计好了,不能什么车都行,得找那些安全系数高,路上不能出麻烦的车。"
"光付这个人吧,很精明,没有他想不到的事。"
李珈琦赞同地说:"关键是他人善良。" 刘冬冬(右) 他们正聊着,听到北面篮球场上传来一阵喧哗声。刘冬冬竖起耳朵听了听,说,那是副中队长国田领着一群战士打篮球的声音。
三中队夏季的作息是把田间劳作与酷暑错开的,下午四点来钟正是休闲时间。爱打篮球的战友,也会到宿舍楼北边空地上的篮球场上去赛球。李珈琦看刘冬冬精神状态很好,就扶他一起出来看。
他俩刚走出楼道口,就听到60米开外的篮球场传来的厮杀声,又往前走了大约30来米远,来到了篮球场的外围。李珈琦看观看的人少,没人遮挡他们的视线,就站下来对刘冬冬说:"咱们就在这儿看吧。"可刘冬冬兴致极浓:"我没事儿,咱们往前站站。"于是,他俩就来到篮球场外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观看。
这个距离看打球战士的面部,细微表情看得十分清楚,就连他们的喘息声也声声可闻。
"国副中队长真是篮球迷。只要是陪他打球,他才不管你是谁。"
"这叫平易近人。你看那些班长、副班长、老兵、新兵们,还都愿意跟他玩儿。这就是会当官。"
"瞅见没?张光付平时见了国副中队长都是躲着走的。你瞅瞅,为了抢球,他把副中队长挤一边儿去了。"
李珈琦看得很清楚,国副中队长从一个新兵手里抢到了球,紧跑几步奔到对方的投篮架下,一边运球一边踮起脚尖,正准备投篮,张光付像一支射出的箭,突然出现在国田的身后。他伸出去一只手,"啪"地一下,球就从国田手中被击落了。
张光付飞快地把球运到了对方的篮球架下,正准备投篮,却在回头一瞥的瞬间,看到了国副中队长无助的表情。 突然,他停止了投篮,抱起球,一脸愧疚地朝着国田走过去,把球递到了国田手中......
国田愣住了。围观的人们也都僵住了。全场随即爆发出一阵人仰马翻般的笑声。
刘冬冬笑了个人仰马翻。他从此记住了这个场面,就像刀刻的那样。他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 编辑:蒋国辉 审核:王凤军 值班:任安广 |